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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份菜市场的采购清单,国安局专家发现清单上物品的单价,连起来是一个IP地址

发布日期:2025-08-25 03:07    点击次数:87

01

姜欣感觉自己快要被淹死了,不是被水,而是被数据。

海量的数据像沉默的潮水,从屏幕的每一个像素点涌出来,灌进她的眼睛,堵住她的呼吸。

作为国安局技术分析处最年轻的专家,这本是她的日常。

她擅长在这些枯燥、无序、看似毫无意义的信息碎片中,找到那根能牵动全局的线头。

但今天,她有些烦躁,办公室的中央空调开得太足,冷风吹得她后颈发凉,手里的咖啡早就没了热气,只剩下一杯冰冷的苦涩。

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,目光重新落回屏幕上。

那是一份被扫描截获的采购清单,来自一个普通的菜市场,这种东西每天都会截获成千上万份,大多是毫无价值的家庭记录,是数据海洋里最无害的泡沫。

清单上的字迹有些潦草,但笔锋有力,透着一股子不服老的劲儿。

白萝卜,2.15元/斤。五花肉,23.9元/斤。大葱,4.05元/斤。鸡蛋,5.88元/斤。……

姜欣的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,目光却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样,死死地盯着那些单价。

不对劲。

太不对劲了。

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,在菜市场跟小贩们你来我往地砍价,最后的成交单价,怎么可能全都如此精确到分,而且数字组合看起来……过于刻意。

她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将清单上的物品单价,按照顺序,一个个敲进了电脑的记事本里。

215。239。40。5。88。112。49。168。

当最后一串数字“168”输入完毕,姜欣的心脏猛地一跳,像是被人用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。

她颤抖着手,在这些数字之间,加上了三个点。

215.239.40.5

这根本不是什么单价!这是一个IP地址!

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到天灵盖,让她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。

是谁?

是谁用这么古老又这么大胆的方式在传递信息?

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,稍有不慎,就是万劫不复。

她的第一反应是立刻上报,这是她的职责,是她刻在骨子里的纪律。

可就在她准备拿起内部电话的瞬间,她的目光再次落回了那张清单的扫描件上。

那熟悉的,带着一点点飞白,在收笔时习惯性顿一下的字迹……

姜欣的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像是被投入了一枚炸弹,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。

她不会认错的。

这个字迹,她看了二十多年。

从她小时候的作业本评语,到大学时每周收到的家书,再到如今,每次回家贴在冰箱门上的留言条……

这分明是她爸爸,姜国梁的笔迹。

那个退休后,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提着布袋子去菜市场,为了一毛钱跟小贩争得面红耳赤,然后回家乐呵呵地给她和她妈做上一桌子好菜的,普普通通的老头。

怎么可能?

姜欣的呼吸变得急促,她感觉办公室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。

她那个连智能手机都用不明白,微信只会发语音和表情包,一辈子勤勤恳恳在工厂当技术员,光荣退休的老爸?

一个间谍?一个用菜市场采购清单传递秘密情报的……特工?

这个想法太荒谬了,荒谬到让她想发笑,可嘴角却怎么也扯不起来,只有一片冰凉的僵硬。

她死死地盯着那个IP地址,感觉那不是一串数字,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,正狞笑着,要将她和她所拥有的一切,全部吞噬进去。

她拿起那杯已经冷透的咖啡,猛地灌了一口,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,却浇不灭她心里的那团火。

她没有上报。

平生第一次,她选择了违背纪律。

她关掉了那份文档,动作快到像是要甩掉一个烫手的山芋,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,继续处理其他的数据。

但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的世界,已经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。

缝隙的另一边,是她完全陌生的,另一个父亲。

02

钥匙插进锁孔,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
姜欣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家门。

“我回来啦。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和沙哑。

“哎哟,我的大忙人回来啦!”厨房里传来妈妈刘芸带着笑意的声音,紧接着,一股浓郁的红烧肉香味就霸道地钻进了她的鼻子里。

客厅的沙发上,姜国梁正戴着老花镜,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里的抗战剧,听见开门声,他头也没回,只是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:“丫头回来啦?赶紧洗手,马上开饭!”

一切都和往常一样,温馨,平凡,充满了烟火气。

可姜欣的脚却像灌了铅一样,站在玄关处,怎么也迈不开步子。

她看着爸爸的背影,那个曾经能把她高高举过头顶的宽厚肩膀,如今已经有些微微的佝偻,两鬓也早已斑白。

就是这个背影,每天早上,会提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袋,走进那个喧嚣的菜市场。

就是这双手,写下了那个让她心惊肉跳的IP地址。

姜欣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,像一出精心编排的舞台剧,而她是那个唯一看穿了真相,却只能陪着演下去的观众。

“傻站着干嘛呢?快去洗手啊!”刘芸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肉从厨房里走出来,嗔怪地看了她一眼,“今天你爸可买到了上好的五花肉,瞧瞧,肥瘦相间,炖得烂烂的,保准你喜欢。”

姜欣的目光落在那盘红烧肉上,晶莹剔透的肉块裹着浓稠的酱汁,散发着诱人的光泽。

她的心却像被针扎了一下。

“爸,”她换好鞋,走到沙发旁,声音尽量保持着平稳,“今天这五花肉不错啊,多少钱一斤买的?”

姜国梁的视线终于从电视上挪开,他摘下老花镜,得意地扬了扬眉毛:“那可不?我可是跟老李家的肉铺砍了半天价,最后二十三块九一斤拿下的,便宜了一毛钱呢!”

二十三块九。

23.9。

清单上的第二个数字。

姜欣的心沉了下去,她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呼吸,都带着玻璃碴子,划得喉咙生疼。

她不动声色地坐到餐桌旁,拿起筷子,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。

熟悉的味道在味蕾上绽放,是她从小吃到大的,属于家的味道。

可今天,这味道里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。

“妈,今天还买了什么菜啊?”她一边吃,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。

“多着呢,”刘芸开始一样一样地数,“你爸买了白萝卜,说要给你炖排骨汤,还买了鸡蛋,大葱,哦对了,还买了一条大头鱼,说是晚上做鱼头豆腐汤……”

刘芸说的每一样菜,都和那张清单上的物品严丝合缝地对上了。

姜欣低着头,扒拉着碗里的米饭,不敢让爸妈看到自己的表情。

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。

如果清单是真的,那么IP地址也是真的。

那个地址指向哪里?里面又藏着什么秘密?

爸爸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?他在给谁传递信息?

无数个问题像疯狂滋生的藤蔓,紧紧地缠绕着她的心脏,让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
“多吃点,看你这孩子,最近是不是工作太累了,都瘦了。”姜国梁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她的碗里,语气里满是心疼。

姜欣抬起头,看着爸爸关切的眼神,那眼神清澈、坦然,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。

她真的无法把眼前这个慈爱的父亲,和那个心思缜密,用生命做赌注的神秘人联系在一起。

会不会……是自己搞错了?

也许只是一个巧合?天底下字迹相似的人多了去了。

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,就被她自己掐灭了。

不,她不会认错。

而且,那一串数字,完美地组成了一个IP地址,这绝对不是巧合能够解释的。

“爸,你那个……帆布袋呢?就是你买菜用的那个。”姜欣放下筷子,突然问道。

“哦,在阳台挂着呢,怎么了?”姜国梁有些奇怪地看着她。

“没什么,我就是看它有点旧了,想给你买个新的。”姜欣找了个蹩脚的借口。

“不用不用,这个用着顺手,结实着呢!”姜国梁摆了摆手,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。

吃完饭,姜欣借口公司有急事,又匆匆地出了门。

她没有回公司,而是开车来到了一个离家很远的网吧。

她不能用公司的网络,更不能用家里的网络,那都会留下痕_迹。

在网吧昏暗的角落里,她开了一台机器,熟练地打开了多重代理,确保自己的真实IP被层层伪装起来。

然后,她深吸一口气,在浏览器的地址栏里,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,敲下了那个让她坐立不安的IP地址。

215.239.40.5

按下回车键的那一刻,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。

屏幕上,一个极其简单的登录界面弹了出来。

没有多余的装饰,只有一个输入框和一个“进入”按钮。

姜欣的手指悬在键盘上,她知道,一旦她尝试登录,就可能触发对方的警报。

但她没有退路。

她必须知道,这个门的背后,到底藏着什么。

她闭上眼睛,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可能的密码。

爸爸的生日?妈妈的生日?他们的结婚纪念日?还是……她的生日?

她试了。

全都错了。

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,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。

那张清单。

清单上除了物品和单价,还有一个总计金额。

她迅速在脑子里回忆那张清单的每一个细节,那个被圈起来的总价——45.88。

她颤抖着手,在输入框里敲下了“4588”。

点击,“进入”。

页面跳转了。

没有惊天动地的秘密文件,没有恐怖组织的联络信息。

屏幕上出现的,是一张陈旧的黑白照片。

照片上,是三个穿着旧式军装的年轻人,他们并排站在一起,笑得意气风发。

其中一个,赫然是年轻时的姜国梁。

而在照片的下方,有一行小字。

“‘利剑’小组,永不凋零。”

姜欣的瞳孔,在看到这行字的瞬间,骤然收缩。

03

“利剑”小组。

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,猛地捅开-了姜欣记忆深处一个早已被尘封的角落。

她记得,在她很小的时候,曾经在爸爸的书房里,翻到过一本上了锁的日记。

她当时好奇心重,趁着爸爸不注意,用发夹撬开了那把小小的铜锁。

日记里没有长篇大论,只有一些零散的,她看不太懂的词句。

其中,“利剑”这个词,就出现过好几次。

后来,她被爸爸发现了,那是她记忆里,爸爸第一次对她发那么大的火。

他没有打她,也没有骂她,只是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,冰冷又悲伤的眼神看着她,然后收走了那本日记。

从那以后,她再也没有见过那本日记,也再没有听爸爸提起过任何相关的事情。

“利-剑”小组,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?

姜欣的大脑飞速运转,她在国安局的内部资料库里,似乎曾经看到过一些关于早期非正式情报组织的零散记录。

那些组织大多成立于特殊年代,执行一些无法摆在明面上的特殊任务,成员身份高度保密,甚至连档案都不会进入常规系统。

他们就像是潜行于黑暗中的利剑,为国家扫清障碍,却注定无名。

难道爸爸……曾经是其中一员?

这个想法让姜欣的心脏狂跳不止。

如果这是真的,那么一切似乎就说得通了。

他不是叛徒,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,继续执行着某个不为人知的任务。

可是,他已经退休这么多年了,为什么还要用这么危险的方式传递信息?

那个IP地址背后,除了这张照片,还藏着什么?

姜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她知道,这个简单的登录页面背后,一定还隐藏着更深层的东西。

她开始仔细研究这个网页的源代码。

对于她这样的顶尖技术专家来说,一个静态网页就像一本摊开的书,任何隐藏的细节都无所遁形。

很快,她就在一堆看似无意义的注释代码中,发现了一段经过特殊加密的字符串。

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加密算法,混合了摩斯电码和栅栏密码的变种,现在几乎已经没人使用了。

如果不是她曾经为了研究情报史,专门学习过这些“老古董”,根本不可能认出来。

姜欣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,一行行代码在她手下迅速被还原成可以理解的语言。

几分钟后,加密的字符串被成功解开。

出现在屏幕上的,不是文字,而是一个坐标。

一个位于本市东郊,废弃工业区的精确地理坐标。

姜欣看着那个坐标,心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
她知道那个地方。

那里曾经是本市最大的钢铁厂,也是她爸爸工作了一辈子的地方。

后来工厂改制,搬迁到了新的工业园,老厂区就彻底荒废了。

那里现在杂草丛生,断壁残垣,一到晚上就阴森得像个鬼城。

爸爸把信息指向那里,是什么意思?

那里有他留下的东西吗?

姜欣关掉电脑,离开了网吧。

夜风吹在脸上,带着一丝凉意,却吹不散她心头的迷雾。

她没有回家,而是直接驱车,朝着东郊的方向开去。

她必须去看看。

她要知道,爸爸到底想告诉她什么。

越野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着,车灯像两把利剑,划破了前方的黑暗。

废弃的厂区在夜色中像一头匍匐的巨兽,沉默而压抑。

姜欣根据坐标的指示,将车停在了一座已经锈迹斑斑的仓库门口。

她从后备箱里拿出战术手电和一把工兵铲,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,发出“吱呀”怪响的铁门。

仓库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尘土混合的味道。

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动,照亮了四处散落的废弃零件和厚厚的蜘蛛网。

姜-欣小心翼翼地,一步步走向坐标所指示的位置。

那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,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油桶。

她搬开油桶,露出了下面布满灰尘的水泥地。

地面上,有一块颜色略深的正方形区域,看起来像是后来修补过的。

姜欣没有犹豫,用工兵铲撬开了那块水泥板。

下面,是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铁盒。

她的心跳开始加速,用颤抖的手,打开了那个已经有些生锈的铁盒。

盒子里没有金银珠宝,也没有什么机密文件。

只有一本她无比熟悉的,上了锁的日记本。

和一本……贴满了各种剪报和资料的,厚厚的档案册。

姜欣拿起那本档案册,借着手电的光,翻开了第一页。

一张男人的照片,赫然映入眼帘。

照片下面,是他的个人信息。

姓名:高远。职务:市规划局副局长。

姜欣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
高远!

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。

他是局里重点监控的对象之一,怀疑他利用职务之便,参与了多起重大的土地项目贪腐案,并且可能与境外资本有不正当的勾结。

但是,这个人行事滴水不漏,极其狡猾,局里跟了他两年,始终没有找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。

而现在,他的一整本“黑料”档案,就这么突兀地,出现在了自己面前。

这本档案,是爸爸留下的。

姜欣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
她终于明白了。

爸爸不是在为谁传递情报。

他是在用这种方式,把他几十年来,一直在秘密调查的东西,交到自己手上!

他知道自己的身份,他知道只有自己,才能看懂那张采购清单里的秘密。

他信任她。

他把这场持续了几十年的,一个人的战争的最后一棒,交给了她。

姜欣紧紧地抱着那本冰冷的档案册,眼泪,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。

04

凌晨三点的城市,像一头沉睡的巨兽,只有零星的灯火,是它未曾熄灭的呼吸。

姜欣开着车,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。

那本厚重的档案册和日记本,就静静地躺在副驾驶座上,像两块烧红的烙铁,烫得她心神不宁。

她不敢回家,更不敢回单位。

她现在就像一个怀揣着炸药的独行者,不知道哪一步走错,就会粉身碎骨。

最终,她把车开到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馆。

点了杯最浓的美式,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,她翻开了那本尘封的日记。

锁,还是那把小小的铜锁。

但这一次,她没有用发夹。

她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,项链的吊坠,是一个造型奇特的小钥匙。

这是她十八岁生日时,爸爸送给她的礼物。

他说,这是一把能打开“心结”的钥匙。

当时她只觉得是句玩笑话,现在才明白,爸爸早就为今天,埋下-了伏笔。

钥匙插进锁孔,轻轻一拧,锁开了。

日记本的纸张已经泛黄,墨水的颜色也有些变淡,但那熟悉的字迹,却像一把尖刀,精准地刺进姜欣的心脏。

日记断断续续,记录的并非日常琐事,而是一个代号为“利剑”的小组,从成立到解散,再到……复仇的全过程。

姜国梁、张铁山、李卫东。

这是黑白照片上的三个人,也是“利剑”小组的全部成员。

他们是战友,是兄弟,是特殊年代里,被国家秘密征召,负责处理一些“脏活”的影子。

他们的任务,是铲除那些隐藏在内部的,威胁国家安全的蛀虫和叛徒。

日记里记录了好几次惊心动魄的任务,言语间充满了年轻人的热血和理想。

直到最后一篇。

那篇日记的日期,是三十年前的一个雪夜。

“任务目标:高远。时任某部机要秘书,窃取机密文件,与境外势力勾结。行动代号:‘除草’。”

“行动失败。”

“铁山牺牲,卫东重伤,后下落不明。”

“高远逃脱,被其背后势力保护,销声匿迹。”

“‘利剑’小组,就此解散。”

短短几行字,姜欣却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那个雪夜的血雨腥风。

她仿佛能感受到,年轻的爸爸写下这些字时,那种彻骨的悲伤和不甘。

日记的最后,只有一句话。

“利剑蒙尘,誓言未忘。此仇不报,死不瞑目。”

姜欣合上日记本,闭上了眼睛,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。

她终于明白了。

这不是什么国家任务的延续。

这是爸爸一个人的复仇。

为了牺牲的战友,为了失落的誓言,他用三十年的时间,像一头耐心的孤狼,潜伏在暗处,一点点地搜集着高远的罪证。

他从一个热血青年,变成了一个在菜市场为一毛钱斤斤计ছাড়া的老头,用最平凡的伪装,掩盖着内心最深沉的火焰。

而高远,也从一个小小的机要秘书,一步步爬了上去,成了如今权势熏天,道貌岸然的副局长。

爸爸老了,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,也知道自己没有能力,再像年轻时那样,用雷霆手段去制裁高远。

所以,他选择用这种方式,将这把复仇的“利剑”,交到了自己的手上。

因为他知道,他的女儿,在国安局工作,有能力,也有责任,去完成他未竟的事业。

这不仅仅是父女之间的传承,更是一种信念的交接。

姜欣擦干眼泪,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
她翻开了那本档案册。

里面是爸爸三十年心血的结晶。

高远每一次的升迁,每一次的非法交易,每一次和境外人员的秘密接触,都被爸爸用各种方式记录了下来。

有的是剪报,上面用红笔画出了不易察sbin的细节。

有的是偷拍的照片,虽然模糊,但能清晰地辨认出高远和一些敏感人物。

还有一些,是手写的账本,记录着一笔笔触目惊心的黑钱的流向。

最后一页,是一张手绘的地图。

地图上,标注着一个地方——城郊的“云顶山庄”。

下面有一行小字注解:“高远与境外金主定期会面的地点,也是其存放核心罪证的保险柜所在地。”

姜欣的心脏狂跳起来。

她知道这个云顶山庄,那是本市最顶级,也是安保最严密的私人会所,没有会员卡,连靠近都做不到。

爸爸能查到这个地步,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退休工人的能力范畴。

他背后,一定还有人。

会是谁?

是那个重伤后下落不明的李卫东吗?

姜欣不敢再想下去。

她知道,她现在要做的,不是追查过去,而是着眼未来。

她必须想办法,拿到云顶山庄里的核心罪证。

但是,她不能动用局里的任何资源。

一旦她上报,首先要解释的就是这份档案的来源。

她无法解释。

她不能把爸爸牵扯进来。

她只能靠自己。

可是,云顶山庄固若金汤,凭她一己之力,怎么可能进得去?

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,她的手机响了。

来电显示,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
她犹豫了一下,按下了接听键。

“喂?”

电话那头,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。

“是……姜欣吗?”

“我是。”

“你爸爸,都交给你了?”

姜欣的心猛地一紧:“你是谁?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然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。

“我是你李叔叔。”

“你爸常说,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。他说,你比我们这些老骨头,更懂得怎么用新的‘剑’。”

“丫头,需要帮忙吗?”

05

“李叔叔?”

姜欣握着电话,手心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。

这个称呼,这个声音,像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了她童年模糊的记忆。

她记得,小时候家里偶尔会来一位沉默寡言的叔叔,他的腿脚似乎有些不方便,走路一瘸一拐。

爸爸总是叫他“老李”,妈妈会做上一大桌子菜,而那个李叔叔,总是坐在角落里,默默地看着她和爸爸下棋,眼神里带着一种她当时看不懂的,温暖又悲伤的情绪。

后来,她上了初中,那位李叔叔就再也没有出现过。

她问过爸爸,爸爸只是叹了口气,说他搬家了,去了很远的地方。

原来,他没有走远。

他一直都在,和爸爸一样,潜伏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,守护着那个三十年前的秘密。

“李叔叔,我……”姜欣的喉咙有些发干,千言万语堵在胸口,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。

“孩子,别怕。”电话那头的声音虽然苍老,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你爸他,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身上。我们这些老家伙,拼不动了,但还能给你搭把手。”

“云顶山庄,我知道你进不去。”李卫东的声音顿了顿,似乎是在咳嗽,“但是,我能送你进去。”

姜欣的精神为之一振:“您有办法?”

“高远这个人,生性多疑,但极度自负,而且有个致命的弱点——他信风水。”李卫东缓缓说道,“云顶山庄的每一个角落,都请了所谓的‘大师’布局。下周末,他会邀请一位从香港来的,号称‘南派第一人’的玄学大师,为他新弄到的一块璞玉‘开光’,以求官运亨通。”

“您的意思是……”姜欣的心跳开始加速。

“我要你,取代那个所谓的大师。”

“什么?”姜欣大吃一惊,“这怎么可能?我什么都不懂,会被当场拆穿的!”

“放心。”李卫东的语气里透着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,“那个所谓的‘大师’,叫陈伯,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徒孙。我已经打点好了一切,他会‘临时抱恙’,然后向高远力荐一位天赋异禀的‘关门弟子’。那就是你。”

“至于你需要懂的东西,我会在这几天全部教给你。你很聪明,学这些,不难。”

姜欣沉默了。

这是一个极其大胆,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计划。

她要去扮演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角色,去接近一个狡猾如狐,心狠手辣的巨贪。

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的风险,稍有差池,后果不堪设想。

但她知道,这是唯一的机会。

是李叔叔和爸爸,用几十年的隐忍和铺垫,为她创造出的,唯一能够刺向高远心脏的机会。

“好。”她听到自己的声音,清晰而坚定,“我做。”

电话那头,传来一声欣慰的叹息。

“我就知道,你是老姜的女儿。”

接下来的几天,姜欣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。

她请了长假,理由是“身体不适,需要休养”。

她把那本档案册和日记本藏在了只有自己知道的安全屋里,然后一头扎进了李卫东为她准备的“速成班”。

见面的地点,是城西一个毫不起眼的茶馆。

李卫东比她记忆中苍老了许多,头发花白,脸上布满了皱纹,走路时右腿明显使不上力,需要拄着拐杖。

但他那双眼睛,却依旧锐利如鹰。

他没有教姜欣什么高深的玄学理论,而是给了她一本手写的册子。

上面记录的,全是高远的个人喜好、性格弱点、口头禅,甚至是他不同情绪下的微表情变化。

“丫头,记住,对付高远这种人,你不需要真的懂风水,你只需要懂他。”李卫东呷了一口茶,缓缓说道,“他信的不是神佛,是他自己的欲望。你要做的,就是把他的欲望,用一套他喜欢听的说辞包装起来,让他觉得你就是那个能助他实现欲望的‘高人’。”

册子的最后,附上了云顶山庄的详细内部结构图,甚至连监控探头的分布和安保人员的换班时间,都标注得一清二楚。

姜欣看得心惊肉跳,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情报搜集能力了。

李叔叔这些年,到底建立了一个怎样的网络?

除了这些,李卫东还教了她一些基本的“行话”和仪式流程,以及如何使用罗盘、桃木剑这些道具,做到“形似”。

“最重要的,是气场。”李卫东看着她,眼神变得无比严肃,“你要忘掉你是姜欣,忘掉你是国安局的专家。从你踏进云顶山庄的那一刻起,你就是‘玄清大师’,一个不食人间烟火,能洞察天机的世外高人。要冷,要傲,要让他猜不透你。”

周末,如期而至。

姜欣按照李卫东的指示,换上了一身量身定做的素色唐装,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,脸上未施粉黛,却自有一股清冷出尘的气质。

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,深吸一口气。

镜子里的人,眼神沉静,无波无澜。

她不再是姜欣。

她是,玄清大师。

一辆黑色的奔驰,准时停在了约定的地点。

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彪形大汉,恭敬地为她拉开了车门。

“玄清大师,高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。”

姜欣微微颔首,没有说话,弯腰坐进了车里。

车子平稳地驶向城郊,最终,停在了那座传说中固若金汤的云顶山庄门口。

大门缓缓打开,露出了里面宛如仙境般的亭台楼阁。

姜欣知道,她即将踏入的,是龙潭虎穴。

而她,就是那把准备出鞘的,复仇的利剑。

06

云顶山庄内部的奢华,超出了姜欣的任何想象。

脚下是光可鉴人的汉白玉,远处是小桥流水的苏式园林,空气中弥漫着名贵熏香和淡淡的水汽,宛如人间仙境。

但姜欣无心欣赏这些。

她的感官像雷达一样全面开启,不动声色地将周围的一切与李叔叔给的地图进行比对和记忆。

一个穿着改良式旗袍,身段妖娆的女人迎了上来,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甜美微笑。

“玄清大师,您好,我是山庄的经理,高先生正在清心堂等您。”

姜欣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,目光平视前方,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。

她要维持“高人”的人设,言多必失,沉默是最好的武器。

穿过几条曲折的回廊,她们来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前。

门口,“清心堂”三个字龙飞凤舞,气势不凡。

两名保镖如同雕塑般守在门口,眼神锐利地在她身上扫过。

姜欣能感觉到,暗处至少还有四道目光锁定了自己。

这里的安保,比她预想的还要严密。

经理推开厚重的木门,一股浓郁的檀香味扑面而来。

堂内,一个身穿中式便服,看起来五十多岁,保养得极好的男人,正背着手,欣赏着墙上的一幅山水画。

他就是高远。

听到动静,高远缓缓转过身来。

他的目光,像两把手术刀,精准而锐利,仿佛要将姜欣从里到外剖析一遍。

姜欣的心跳漏了一拍,但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。

她没有像普通人那样或畏惧或谄媚,只是平静地与他对视。

“你就是陈伯举荐的玄清大师?”高远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。

“是。”姜欣只吐出一个字,声音清冷,不带一丝情绪。

高远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,眉毛微微一挑。

他见过的所谓“大师”不计其数,大多是些巧舌如簧,阿谀奉承之辈。

眼前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女孩,倒是有几分与众不同。

“大师请坐。”高远的语气缓和了一些,指了指一旁的红木椅。

姜欣没有坐,而是径直走到了堂中央的香案前。

香案上,用红布盖着一个物体,应该就是那块需要“开光”的璞玉。

“高先生,”姜欣的声音不大,但在安静的清心堂里,却显得格外清晰,“开光之前,需净室,焚香,摒退左右。”

她这是在下逐客令。

连那个旗袍经理和门口的保镖,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。

敢这么跟高远说话的人,他们还是第一次见。

高远的眼睛眯了起来,一丝不悦从他眼中闪过,但很快又被好奇所取代。

他挥了挥手。

旗袍经理和保镖们立刻会意,躬身退了出去,并关上了大门。

清心堂里,只剩下了姜欣和高远两个人。

“大师果然是性情中人。”高远笑了笑,但笑意未达眼底,“不知大师,对我这清心堂的风水,有何见教?”

这是试探。

姜欣知道,真正的考验,现在才开始。

她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从随身的布包里,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黄铜罗盘。

她手持罗盘,在堂内缓缓走动,时而驻足,时而蹙眉,嘴里念念有词,说的都是一些李叔叔教她的,模棱两可的术语。

“左青龙,右白虎,前朱雀,后玄武……此地格局方正,藏风聚气,本是上佳之地。”

她走到那幅山水画前,停下了脚步。

“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么?”高远立刻追问。

“此画,杀气太重。”姜欣伸出纤长的手指,指向画中山石嶙峋处,“山石为骨,水为血。此画山石嶙峋,如刀剑林立,水流湍急,呈奔走之势。虽有气势,却主财来财去,守不住,更易招惹是非官非。”

高远的面色微微一变。

这幅画是他花大价钱拍来的名家之作,一直引以为傲。

最重要的是,最近他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,几个重要的项目都出了岔子,让他焦头烂额。

姜欣的话,正好戳中了他的心病。

“那依大师之见,该当如何?”

“换。”姜欣言简意赅,“换一幅水流平缓,山势绵延的画。水主财,缓流则财源不断。山主靠山,绵延则根基稳固。”

她说的,其实都是最基础的,似是而非的风水常识。

但配合她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,和精准踩中高远痛点的时机,效果却出奇的好。

高远的眼神里,怀疑已经褪去了大半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近乎狂热的信服。

“大师真乃神人也!”他抚掌赞叹,“请大师为我这块璞玉开光!”

姜欣知道,她已经成功取得了高远的信任。

接下来,就是计划的第二步。

她按照李叔叔教的流程,开始了一套繁复的“开光”仪式。

焚香,念咒,洒净水……

每一个动作,都做得一丝不苟,充满了神秘的仪式感。

高远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,神情无比虔诚。

就在仪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,姜欣突然“哎呀”一声,手里的罗盘掉在了地上。

她弯腰去捡,身体却晃了一下,脸色瞬间变得苍白。

“大师,您怎么了?”高远连忙上前扶住她。

“无妨。”姜欣摆了摆手,气息有些微弱,“只是刚才做法,耗费了太多心神。此地……似乎有秽物,扰我心神。”

“秽物?”高远大惊失色。

“高先生,恕我直言。”姜欣的目光,状似无意地扫过房间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博古架,“你这堂中,虽明面上风水极佳,但暗处却藏着一件大凶之物,它在不断侵蚀你的气运。”

高远的目光,顺着她的视线,落在了那个博古架上。

那个架子上,摆放的都是一些他收藏的古董。

“敢问大师,是哪一件?”

姜欣没有说话,只是径直走到博古架前,伸手指着其中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,黑陶的笔筒。

“就是它。”

高远的脸色,瞬间变得无比难看。

因为那个笔筒,根本不是什么古董。

那是一个伪装成笔筒的,微型保险柜。

里面存放的,正是他这些年来,所有交易的核心账本和一些见不得光的协议。

这个秘密,除了他自己,没有任何人知道。

而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“玄清大师”,竟然一口就道破了它的“凶险”。

在高远看来,这已经不是凡人能够做到的了。

这是通神!

“此物……有何不妥?”高远的声线,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姜欣深吸一口气,她知道,成败,就在此一举。

“此物,怨气冲天。”她的声音压得极低,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恐怖的秘密,“里面,困着太多人的血与泪。它不是在保佑你,它是在吞噬你。若不尽快将其……‘净化’,不出三月,必有血光之灾!”

“净化?”高远急切地问道,“如何净化?”

姜欣的嘴角,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,冰冷的弧度。

“把它,交给我。”

07

“把它,交给我。”

当姜欣说出这句话时,整个清心堂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
高远的脸上,闪过一丝挣扎和犹豫。

那个保险柜里,是他的一切,是他最大的秘密,也是他最大的护身符。

就这么交给一个刚见面的“大师”?

他本能地感到不安。

但姜欣的下一句话,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。

“高先生,你左肩之下,三寸之地,是否时常在午夜感到刺痛,如针扎一般?”

高远的瞳孔骤然收缩,脸上血色尽褪。

这件事,是他最大的隐疾,连他的私人医生都查不出所以然。

他一直以为是年轻时留下的旧伤,却没想到……

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

姜欣心中冷笑,这当然是李叔叔告诉她的。

三十年前那场行动,李叔叔虽然重伤,但也拼死在高远的左肩上,留下了一枚特制的钢针碎片。

那碎片极小,当时的医疗条件根本无法取出,会随着血液流动,在固定的时间,刺激神经,引发剧痛。

这是“利剑”小组,留给叛徒的,一个永不磨灭的印记。

“我不是知道,我是看到。”姜欣的表情愈发空灵,仿佛能看穿一切,“那怨气已经化为实质,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记。再不清除,怨气攻心,神仙难救。”

高远彻底崩溃了。

对未知的恐惧,对死亡的畏惧,以及对姜欣“神力”的敬畏,彻底压倒了他的理智。

他颤抖着,从博古架上取下了那个黑陶笔筒,双手捧着,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姜欣面前。

“请大师……救我!”

姜欣伸出双手,稳稳地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“笔筒”。

入手冰凉,却仿佛有千斤重。

这里面,是爸爸和李叔叔三十年的执念,是张铁山烈士的血海深仇。

“此物怨气太重,我需带回我的清修之地,设七七四十九天的法坛,日夜诵经,方能化解。”姜欣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,“在此期间,高先生需斋戒沐浴,多行善事,切不可再生妄念。”

“是,是,全听大师安排!”高远此刻已经对她深信不疑,点头如捣蒜。

姜欣抱着保险柜,转身,向门口走去。

每一步,都走得极其沉稳。

但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的后背,已经被冷汗浸透。

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,高远的声音,突然从背后传来。

“大师,请留步。”

姜欣的心脏,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
难道,他反悔了?

她缓缓转过身,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的表情,但放在身侧的手,已经悄悄握紧。

如果高远反悔,她今天就算拼了命,也要把东西带出去。

高远快步走到她面前,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,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,塞到了姜欣的手里。

“小小意思,不成敬意。请大师务必收下,就当是……法坛的香火钱。”

姜欣悬着的心,终于放了下来。

她没有拒绝,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,便将卡收进了袖中。

“高先生有心了。”

说完,她不再停留,拉开门,走了出去。

门外的保镖和旗袍经理,看到她怀里抱着高先生最宝贵的那个“笔筒”,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,但看到紧随其后出来的高远那一脸恭敬的模样,又都把疑问吞回了肚子里。

姜欣目不斜视地,穿过回廊,走出了云顶山庄的大门。

那辆黑色的奔驰车,依然在原地等候。

直到坐进车里,关上车门,将自己与那座奢华的牢笼彻底隔绝,姜欣才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瘫软在了座椅上。

她成功了。

她真的做到了。

她从龙潭虎穴里,毫发无伤地,取出了最关键的罪证。

车子启动,平稳地驶离。

姜欣回头,看了一眼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云顶山庄,眼神复杂。

她知道,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。

高远现在虽然被她唬住了,但等他冷静下来,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。

她必须抢在他反应过来之前,把这些证据,变成一把能够将他彻底钉死的,无可辩驳的利剑!

她没有联系李叔叔,也没有回家。

而是直接驱车,来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地方。

国安局,技术分析处。

她的战场。

她抱着那个保险柜,走进了自己熟悉的办公室。

同事们看到她突然出现,都有些惊讶。

“欣姐,你不是请病假了吗?”

姜欣没有解释,只是对最信任的搭档李凯说了一句:“帮我清场,拉上最高级别的物理隔绝,我要用‘红墙’系统。”

李凯愣了一下。

“红墙”系统,是技术处保密级别最高的内部破解系统,只有在处理涉及国家核心安全的绝密案件时,才会启用。

他看着姜欣那严肃到极点的表情,和她怀里那个奇怪的“笔筒”,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。

他没有多问,立刻按照姜欣的指示,清空了办公室,启动了最高级别的安保措施。

密闭的房间里,只剩下姜欣和李凯两个人。

“欣姐,这到底……”

“别问。”姜欣打断了他,“我需要你帮我,打开它,然后,把里面的东西,变成一份……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铁证。”

她的眼神,像淬了火的钢,坚定,而又锋利。

08

“红墙”系统启动的蜂鸣声,在密闭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
李凯是姜欣最默契的搭档,也是局里仅次于她的技术高手。他看着姜欣凝重的表情,知道这一次,他们面对的,可能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。

他没有再追问,只是点了点头,眼神同样变得专注而锐利。

“交给我。”

这个伪装成笔筒的保险柜,采用了当时最先进的机械密码锁和电子锁双重防护,一旦暴力破解或密码输入错误超过三次,内部的自毁装置就会启动,将一切化为灰烬。

但这难不倒姜欣和李凯。

他们一个负责用高精度的声波探测仪分析机械锁内部的构造,一个负责搭建虚拟端口,绕过电子锁的防火墙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
姜欣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,屏幕上瀑布般的数据流,在她眼中,都化作了清晰的路径。

“找到了!它的供电系统有一个微小的设计缺陷,我可以利用电压差,在0.03秒内,让它的电子防御系统瞬间短路!”李凯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。

“就是现在!”姜欣低喝一声。

两人同时操作。

只听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那个困扰了姜国梁三十年的保险柜,应声而开。

里面没有想象中的纸质账本,只有一个小小的,经过特殊加固的硬盘。

姜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
她知道,真正的战斗,现在才开始。

她小心翼翼地将硬盘连接到“红墙”系统的主机上。

下一秒,无数经过加密和伪装的数据包,如潮水般涌入了分析系统。

“是‘洋葱’多层加密,混合了军用级别的算法,而且设置了数据陷阱,一旦触碰,就会格式化所有文件!”李凯的脸色变得严峻。

“我来剥离外层,你负责追踪数据源头,同步建立证据链模型。”姜欣的眼神冷静得可怕。

她的大脑,此刻就像一台超高速运转的量子计算机。

爸爸的日记,李叔叔的嘱托,高远那张伪善的脸,以及牺牲的张铁山烈士……

所有的画面在她脑中交织,最终都化作了无穷的动力。

她不能输。

也输不起。

整整一夜。

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,照进这间密不透风的办公室时,姜欣按下了最后一个回车键。

屏幕上,一个完整的证据链,清晰地呈现了出来。

硬盘里,详细记录了高远三十年来,利用职权,向境外一家名为“北极星”的财团,出卖国家经济情报、土地规划机密,以换取巨额资金和政治庇护的全部过程。

里面有每一次交易的时间、地点、交易内容,有加密的邮件往来,有银行的转账流水,甚至还有几段秘密录制的,高远与境外金主会面的视频。

证据之确凿,内容之惊人,让见惯了大场面的李凯都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案了。

这是叛国。

“立刻上报。”姜欣的声音沙哑,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。

她没有提及这份证据的任何来源,只说是通过技术手段,从一个被监控的境外服务器中截获。

“红墙”系统会自动生成一份天衣无缝的报告,证明这一切的“合法性”。

这是她能为爸爸和李叔叔,做的最后的保护。

消息上报后,整个国安局系统,乃至更高层,都为之震动。

一张无形的大网,迅速张开。

当天中午,正在办公室里焦躁地等待“玄清大师”消息的高远,等来的,是一群神情冷峻,手持逮捕令的国安人员。

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,他知道,一切都完了。

而此时的姜欣,已经回到了家中。

她推开门,爸爸姜国梁正系着围裙,在厨房里忙碌。

妈妈刘芸在客厅里看电视,一切都和往常一样,岁月静好。

姜欣走到厨房门口,静静地看着爸爸的背影。

“爸。”她轻声喊道。

“回来啦?”姜国梁回过头,脸上是熟悉的,慈祥的笑容,“今天中午吃你最爱吃的西红柿鸡蛋面。”

他的眼神,和昨天,和以前,没有任何不同。

仿佛那个用采购清单传递情报,那个背负了三十年血海深仇的孤狼,从来都不曾存在过。

姜欣的眼眶一热,她走上前,从背后,轻轻地抱住了爸爸。

“爸,我爱你。”

姜国梁的身体僵了一下,随即,他伸出那双沾着面粉的手,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。

“傻丫头,说什么呢。”

他什么都没问。

她什么都没说。

但他们都懂。

那把蒙尘了三十年的“利剑”,终于在今天,重新绽放出了它应有的锋芒。

几天后,姜欣收到了李叔叔发来的一条短信。

短信上没有文字,只有一张照片。

那是一座烈士陵园,一块崭新的墓碑前,摆放着一束洁白的菊花,和一本……摊开的采购清单。

清单上的物品,还是那些普通的萝卜青菜。

只是单价,已经变成了市场上,最真实不过的数字。

姜欣看着那张照片,脸上露出了久违的,发自内心的微笑。

她知道,一个时代结束了。

而属于她的,新的战斗,才刚刚开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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